左湳提示您:看后求收藏(西超文学网网www.xamob.com),接着再看更方便。
父亲地病更加严重了。已经没有办法下床了。他每日躺在床上。教弟弟识字。在他病入膏肓地时候。还不断许诺给弟弟。送他去最好地学校读书。弟弟。就是在这样一个接近崩溃地母亲和胡言乱语地父亲地教育中。学会了《三字经》与《千字文》。
这一时期的母亲已经将家中能当的东西都当掉了,留有几亩薄田,基本是靠这样一点微薄的收入支撑着一个摇摇欲坠的家,这一时期的母亲和我开始帮别人洗衣服和缝补,这一项收入可以略微补贴一点家用,冬天的时候,洗衣服简直是一种刑法,冰冷的水,镇的手特别的疼,那是一种直钻心口的疼,母亲不肯让我洗衣服,我都是在一旁缝补,比起洗衣服这种工作看似轻松一些,可是,我们缝补的衣服一般都是车夫、屠夫的,他们的衣服都有一种难以接受的恶臭,即使用布将口鼻唔住,也令人作呕。
这种看似折磨的生活,在多年以后回忆起来,尽管心中充满了心酸却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动,毕竟,无论是好或是坏,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,我们的家没有散,我们的心中,对明天对未来起码还有一丝丝小小的幻想。
可是,这种幻想并没有持续多久,我的父亲,在挣扎了两年以后,也没有挣脱过阎王的拉扯,于一个夜里,去世了。
年仅,三十岁。
一个清晨,我在梦中被一阵哭声惊醒,我揉了揉眼睛,天还没有太亮,大约在4-5点间吧,我披上衣服,走出了厢房。
秋天清晨的空气,清新中略有寒意,凉丝丝的风,吹在脸上很舒服。
这时,我又听见那痛彻心扉的哭喊声。“坏了。”我想,我辨认出那是母亲的声音,我迅速的向正房跑去,不顾半脱着的鞋子。我跑到了门口,却不敢进去,一种预感告诉我,折磨我两年的那件恐怖的事情来了,即父亲过世了。
我颤抖着挑开了门帘,看到母亲只穿着夹袄跪在炕上,用手捂着脸,一声接着一声的哭嚎着,好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发出的撕裂**的哭声。
父亲还是老样子躺在炕上,他的脸已经恢复到生病之前的苍白的样子,没有血色,皮肤紧紧的包裹着骨头,清晰的展示出骨骼的轮廓,像一个躺在我家炕上的骷髅。这是我熟悉的父亲,进两年的病痛折磨中,他越来越瘦了,瘦的令人恐惧,而今天的他,眼睛已经深深的凹进去,像是丢了眼球。
我走到他的身边,拉起他的手,冰冷的可以刺骨。我轻轻的推了推他,没有反应。这时,母亲抬起了头,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了看我,仿佛不认识我一般。
我没有哭,一滴眼泪也没有,在我年幼的意识中,父亲走了,对他也好,对我们也好,起码,他不用在受罪,也不用在吐血了,每次看到父亲吐血,我即害怕又心疼,现在,他终于解脱了。
在这个时候,我突然意识到,也许,没有地狱与天堂,没有。一个人死了,他的思想、行为和意识,就在心跳停止的那刻全部消失了,他不必感慨迎着露水开放的牵牛花的勇气,更加不必感慨没有月光的夜晚的寂寥,他的一切,理想、现实都在那看似渺小的一刻终止了,从死亡的那一刻起,他就不必在担心,下雨时会漏水的屋顶,没有新衣服穿的妻子,和营养不良的孩子们,他不必在担心了,即使,那一刻在怎么不甘心,都无法制止那片从墙角袭来的黑暗的笼罩,于是,他十分顺从的闭上了眼,十分顺从的,闭上了眼。
而此刻,我也更加清晰的意识到,从今以后,我们真的成了“孤儿寡母”,母亲成了真正意义上的“寡妇”,也许,我们的生活会更加的困难,也许,会比以前好一些,至少,不用支付父亲昂贵的药费,也许……一切的也许,都也只能成为也许,我明白母亲的哭泣,不单单是父亲的离去,更多的,是对明天、对未来的不确定性的一种惧怕和压力。
我仔细的盘算了一下,我们三个人需要吃饭和活着,我的弟弟,应该送他去念书,可是,我们家目前只有乡下的几亩田,每年的收成刚刚糊口,有什么能力过的更好呢?弟弟又太小,总不能让他去拉洋车吧?我呢?我能做的不过是缝缝补补,我们要怎么办呢?怎么活?
想到这些,我也掉了眼泪。
\M六九中文书友上传\