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弟弟是第一次到乡下,显得格外的兴奋,跳下马车,跑到村头的磨盘上,那个白色石头的磨盘,在秋天里显得分外的冰冷与凄楚,我不清楚它孤零零的在这里工作多少年了,他也会在这种平凡的日子里发疯吧,接着,也会顺应的接受这无法改变的现实吧,随即,便是麻木了。
我和弟弟呆在了村口,我们目前的心态根本无暇顾及母亲的焦急,任凭她一个人到表叔家去,现在的我们,根本不想考虑收成的问题,这一次,是我和弟弟长期以来真正意义上的放松。
只有9岁的弟弟,更是显露出了孩子的天性,我没有太多的干涉他,独自寻找不知名的紫色的小花。
那是一种只有在这个地方才能看到的紫色的花,小小的却是一簇一簇的生长在根茎上,我把它们采下来,抓在手里,它们就在时光和我的手中,一点一点的凋谢了。
母亲过了很长时间就在表叔家出来了,一面招呼这我们,一面用手抿了抿头发,她皱着眉,表情十分严肃,后面跟着一个叼着眼袋的苍老的男人,应该是小时候仅仅见过一面的表叔。
我牵着弟弟的手,顺从的走到了马车边,看着母亲回过头来对表叔说:“他叔,回吧,就按我们刚才商量的办吧。”一边说着一边上了马车。
我和弟弟给表叔鞠了一躬,随即也跟着上了车。
一路上,母亲一句话也没说,直到走了一会,才叫我将包袱里的玉米饽饽拿出来,我一面拿干粮一面说:“表叔可真小气,都不留我们吃饭。”
母亲的眼神遥望着离开时的路,是那样的意味深长。她一面沉浸在此时此刻的思想中,一面漫不经心的回答着我的问题:“都不容易,今年的收成不好。再说了,也没打算在他家吃,不然怎么叫你带干粮。”
母亲快速的吃完了食物,然后,用双手抱着蜷缩的双腿,目光遥望着更远的天边,又陷入了沉思中。我无法猜测她的想法,许久以后,我才知道那个秋日里发生的一切,表叔的儿子成了革命党(大约,是**),表叔家遭到了搜查,每次,都像被洗劫过一样,他不想在管地和别的事情了,准备卖了田,拿点现钱偷偷的溜走。
家中的地,从此,也就没有信任的人帮忙打理了,母亲,只能选择卖掉,没有别的办法了,我们的眼泪也只能在秋天的哀思里,平添一抹忧伤。
快进城时,路过大桥我感到有人碰了碰我,是弟弟,我以为他快睡着了,谁知道,对着我扬了扬眉毛,又将眼睛斜到一侧,顺着他暗示的方向,是一个男人,在我们的对面,他向东走,我们向西走,他穿着暗青色的长袍,手中那了一卷纸,急匆匆的走出我的视线,我注意到他的手,纤细而修长。
我愣愣的看着那个背影,他那紧紧贴着脑壳的头发和并不太高大的身影,不正是我想象中的样子吗?
难道,会是他吗?
我扭过头,看着弟弟,这时,他已经蜷在了我的脚下,大概,要睡熟了。
在以后的许过个日夜中,这个背影,常常出现在梦和现实的交界处,他出现在清晨的小米粥中,出现在午后舒适的空气中,出现在夜晚的油灯中,一切可以用眼睛看的到的地方,他都会出现,然后,他用一种特有的步伐急匆匆的离开,我时常会想起他,无论是贫穷、富有或是快乐、悲伤,任何的事情,我都愿意告诉他,我用心,一字一句的写下一封封信,接着,在心里寄出,某一个时期,我感应到他的回信,回信中,他劝我要好好的生活下去,学会照顾自己。
我,在有他的意象世界里,突然变的很快乐,那个给了我安全感的人,虽然并不能替代粮食和肉,但是,想起他,心中就踏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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