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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6年春节前, 周静收到电话，说她在林市的那间厂房要拆迁，开发商约她过去谈赔偿问题。
当初到处置业, 也就是做长期投资, 等着拆迁赔偿。么多年过去了，总算让她盼到了，周静当然乐意, 程远晚上回来, 就把个好消息告诉他了。
“你什么时候有空, 咱们一起过去一趟, 听说那开发商想用那地来建商品房, 要是能置换房子, 咱们就坚决不要钱。”周静笑眯眯地说：“到时候把房子对半分给他们兄妹俩。”
“你拿主意就行。”程远无所谓地，想着即将去林市，就对周静说：“那天早上咱们早点去菜市场，给宁宁他们做点好吃的，俩孩子整天忙工作, 都没吃顿好的。”
“没问题。”周静脸上的笑意更浓了, 程远被她看得有不自在，问：“你笑什么呀？”
“我高兴就笑了呀。”
“你高兴什么？”
“我高兴你终于接受你的未来女婿，现在都知道关心他的生活, 担心他有没有吃好了。”
“……”程远被她说得有挂不住面子, 梗着脖子说：“谁说……我关心他了, 我只是关心我闺女, 他不好，咱宁宁不就跟着难受吗？”
“是是是，你是关心咱闺女。”周静也不戳穿他, 反正他说什么就是什么。
过了几天，程远放假，他们去林市谈拆迁补偿，可没想到的是，次跟他们谈的是秦伟业。
“伟业，怎么是你？”周静惊讶地说。
“大概是咱们的缘分吧。”秦伟业笑道：“咱们来谈赔偿的问题，等会去接上宁宁，一起吃饭。”
都是自己人，周静觉得没什么好谈了，直接道：“规定该怎么赔偿就怎么赔就行了。”
“不。”秦伟业说：“我算把个项目全都记在宁宁名下。”
“……”周静跟程远双双惊讶住了，程远率反应过来，说：“你别这样，该怎么算就怎么算。宁宁跟你现在不是夫妻关系，没必要。”
“对对对，就是这个理。”周静连忙附和道。
秦伟业一脸认真地说：“远叔、周姨，是我表达自己诚意的方式，希望你们能接受。”
“不行，咱们不需要你样表达诚意，不说你跟宁宁还没到谈婚论嫁一步，就算到了，咱们也只是嫁女儿，没打算过卖女儿。”程远义正言辞地说。
“远叔，我知道。”秦伟业说：“我是真心想跟宁宁过一辈子，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诚意。钱、物业都是些庸俗之物，可我除了一片真心，就剩下庸俗物了。我知道你们不贪这，可这是我的心意，希望你们能笑纳。”
秦伟业的话很俗气，可也句句在理。
一段婚姻无论再怎么浪漫甜蜜，最后还是不能免俗，得谈钱。
他今天拿一个房地产项目表达诚意，是俗，可如果什么都不付出，只拿“真心”二字空手套白狼，那就是不知廉耻了。
“伟业，你的诚意，我跟你远叔都清楚。”周静说：“可暂时还是按照规定办事，等将来你跟宁宁真结婚，你们成了两口子，钱财物业，你们喜欢怎么折腾，咱们都没意见。”
秦伟业拗不过他们，最后只能按流程给他们签订文件。
中午在林市吃过午饭，程远跟周静便启程回省城。
等一上车，程远就哼哼道：“秦伟业小子图谋不轨，竟然想用钱砸我，我是那么俗的人吗？”
周静听了就觉得好笑，“你不俗吗？当初咱俩结婚回到军营，你不也把自己的全幅家当全拿出来砸我了吗？”
“能一样吗？”程远不服气反驳道。
“你那几千块钱跟一票证，当然跟人家伟业随便出手就一个房地产项目不一样。”周静故意逗他。
“……那时候大家都穷，我那几千块已经算很富裕了好不好？”程远底气不足，但气势上不能输。
“是很富裕。”周静说：“所以我当时好开心呀，像是突然变成了一个小富婆那样。”
“我怎么觉得你在说反话讽刺我？”
“没有讽刺，我当时的感觉就是，你愿意为我倾其所有。虽然很俗，但感觉样把彼此的心都拉近了。”周静拍了拍他的肩膀，说：“咱们都是俗人，都免不了俗。你现在觉得伟业的行为不当，其实全因为你舍不得把闺女嫁出去，觉得收了他钱，你就不得不把闺女给别人了。”
“……”程远下无法反驳了，因为他的确是这样觉得。
没过几天，就是农历二十六了。
程若学校早就放假了，但她还是拖到了天才回家。与此同时，一直忙于学业的康康，也回家过年了。
周静天一大早就去菜市场采购，程远今天没空陪她去，便提议道：“要不咱们去外面吃吧，天气冷，你做么多菜很辛苦的。”
“辛苦什么呀？一年到头都辛苦不了几次。”周静感叹道：“以前你虽然经常要出任务，可只要在营里，咱们一家四口都能凑在一起吃饭。现在你相对稳定了，可孩子东一个西一个，想聚在一块太难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