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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那日之后,我便独爱上了饮酒,时长醉在梦里,方才觉得不痛。因为太过伤情,我夜夜都会陷在寒音要杀我的梦魇里不住哭着喊着。
九幽实在没了法子,只得夜夜坐在榻上将我打横抱在怀里,在我梦魇时一遍又一遍的告诉我,“小幽兰,安全了,有我在呢!”
渐渐地,我变得格外依赖九幽,即使他是世人眼中的魔头,于我来说,他却是唯一让我感到安心的人。
终有一日,我窝在他的怀里在入睡之前问了句,“九幽,你可还想娶我?”
闻言,九幽抱着我的手臂竟是颤抖了起来。我疑惑的睁开眼就对上了他那写满喜色的桃花眼。
四目相对,我见他薄唇轻启,一字一句的神情灼烫了我的耳朵,“小幽兰,我一直在等这句话,还好才等了两百七十八年,不多……也不少!”
第二日,九幽便开始准备我们的大婚议事,我则是抽空闯了一次与忘川境紧紧相连的八百里黄泉,去见了一位故人——孟婆三七。
初见我,三七惊喜的不得了,“阿丑,我还带着阴兵想看看到底是何人敢闯我这孟婆庄,没想到竟是你!”
很奇怪她为何唤我“阿丑”吧?
可我确确实实就是阿丑,万年前忘川第一株暗夜幽兰修成的上仙——阿丑。
寒音,又或者我该叫他师父。
上一世,明明他爱我却难以接受我的爱,狠心将我关了禁闭。为让我死心,他又下聘与天宫的莲华公主定下婚约。后来那公主无意听说我对寒音的心思,心胸狭隘,将我逼进了玄天冰窟。还故意设计让我被境内神兽活活嘶吞,连还魂的七魄都被扯碎了。我凭着执念,游荡了数万年才飘入黄泉求三七帮我化胎重投了忘川。
这些记忆,在我彻底吸收了归元丹之后一点一点夜夜恢复,我与九幽说是梦魇,可实际更多的不过是昔年我所遭受的各种伤痕痛苦罢了。两生的记忆压得我每夜梦魇连连,除了对寒音发自内心的恐惧,还有便是我对九幽的愧疚。
昔年,我为仙,他为魔,我爱寒音而伤他,他为爱我而受伤。最后的最后,我竟还为了寒音和天族就那样一剑将九幽封印。
直至那日在玄天冰窟“再”相见,原是他沉睡数万年苏醒的第一日,只因察觉我神息将灭才破除了我狠心“赐予”的封印,出现在我面前。为我付出了这么多的九幽,我该用什么去偿还?
“三七,我今日是来求你一碗孟婆汤的!”
三七瞪着一双大眼睛十分疑惑,“你要孟婆汤?”
我点点头,苦涩一笑,“三七,其实我一直都错了,更甚至……爱错了人。我累了,不想再傻兮兮的守在原地,更不想毫无所谓的任他伤害了。”
闻言,三七上前拉住我的手,星眸里闪烁着不安神色,“到底发生了什么?能让你须臾几千年过得这么伤情?”
叹了口气,我将这重活一世的短暂记忆尽数渡给了三七。良久之后,她眸光变绿,手里蛇杖一扔,掐着腰气愤的骂道:“哪里来的疯女人竟敢冒充你?阿丑,你等着,我这就给你去吃了她!”
我一把拉住了气势汹汹就要走的人儿,急忙说道:“三七,你莫要胡来,我已经看开了,你给我碗汤便好!”
“阿丑,你若真的看开了,今日就不会来找我讨孟婆汤。”见我不语,三七摇了摇头,又道:“算了,我给你就是,不过……你当真要嫁给九幽魔尊,与天族为敌?”
想起还在魔宫等着我的男人,我温和一笑,“对呀,我要嫁给九幽,成为他的妻子。至于天族,我……早就不属于那里了!”
见我的样子,三七不再犹豫,抬手幻出了一小瓶晶莹剔透的孟婆汤,“罢了,我也知你固执,再者九幽那厮待你不错。这孟婆汤是你想要的追思意,喝下去,你想忘的就会忘了。”
接过瓶子,我感激的看着她,“三七,谢谢你!”
三七摇了摇头,挂了一把我的鼻子,“阿丑,忘了也好,我很思念万年前天真快乐的你。”
我对三七行了个仙礼,郑重的开口,“今日三七之恩,我幽兰无心必定终生难忘。”
“好了,快回去吧,新娘子!”
“……”
那日,
饮下孟婆汤回到魔宫,关于寒音和所有我不想记起的便都被我遗忘了。我满心念着九幽,日日和他黏在一起,欢喜的不得了,自然不会想到三七会忍不住寒音负我、阿丑欺我的气,擅自离开孟婆庄私闯了忘川境。更没有想到的是她竟手撕了阿丑,还把一切透露给了寒音。
大婚将近,
我时而无聊便会到魔宫外走走,看一看新鲜的花草。也不知是谁向天族透露了九幽要娶后的消息,大婚前日,我刚一出宫便被天族破风神君掳走了。
在灭阵里待了半日,我等来了一袭白衣的九幽,他素来只着红衣,忽然换上了白裳倒是显得更加俊逸了。徒留我一个人在阵里时,我既不慌张也不害怕。可他来了,笑意盈盈的看着我,我却怕得要命,怕他会受伤,怕他会丢下我一个人消失不见了。
我不住的摇头,大声喊着让他离开,不要过来。可实际,都未等天帝放话威胁,他便一步一步向我走来。灭阵察觉他身上的魔气即刻运转,红光大放。每当他靠近一步,灭阵的光芒就越发强烈。
来到我身前,九幽的嘴角已经渗血了。可他却毫不在意,一把将我揽入怀中,沉声说道:“小幽兰别怕,我来……咳……我来接你回家!”
闻言,我眼眶发红,轻声喃昵,“傻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