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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鸦岭的冬天是整个圣凯恩联合王国中最漫长的,足足五个月的漫长冬季让这里成为王国中最令人生畏的流放地。整个圣凯恩联合王国中最危险的罪犯都会被送到这里,在这里的矿洞里服役,直到被榨干最后一点生命力。
黑鸦岭矿场四面高墙围绕,就像一个毒瘤突起在城外。因为有大量的罪犯和俘虏奴隶在这劳作,所以矿场守卫森严,犹如一个大型监狱。矿场高墙与黑鸦岭城墙相交处的角落里有一个巨大的深坑,每一个刚到矿洞的罪犯都会被带到城墙上参观,作为下矿教育的第一课。这个深坑中堆叠着上百具枯骨,都是在矿洞中被榨干了每一滴生命力或是试图逃跑失败的先辈,黑鸦岭特有的黑鸦最喜欢这里,因为这里经常会有新鲜食物,大量黑鸦经常在这流连,所以这个深坑就有了个名字叫黑鸦食堂。
今天黑鸦食堂又补充了新的食物,虽然还有些过于新鲜,不太符合黑鸦的口味,不过黑鸦们并不是很挑剔,上面的腐肉也是他们喜欢的美食。
罗伊躺在尸骨堆上,无神的两眼直愣愣的看着灰蒙蒙的天空,赤裸的上身已经冻得发青,手臂上有好几道伤口,看起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,伤口已经发黑溃烂,流出的黑血冻结成了一条条扭曲的印记,头部也有伤口,血跟头发混在一起,冻成了乌黑杂乱的一团。
一只黑鸦落到了罗伊的额头,歪着脑袋看着他的眼睛,似乎在考虑这蓝色的晶体能不能吃。罗伊努力闭上眼睛,这是他全身唯一还能控制的地方,他甚至不能动一动手指,更别说抬手驱赶黑鸦。黑鸦啄了两下眼睑,没啄到什么东西,又跳到他腿上啄食伤口的腐肉。
罗伊平静的等待最后时刻的倒来,值得庆幸的是寒冷麻木了他的神经,疼痛、寒冷、饥饿,这些折磨了他一生的感觉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没有再来打搅他,甚至让他感到这是他一生中最安宁的时光。
罗伊短短二十年的人生除了痛苦,简直乏善可陈。贫穷的家庭,粗暴的父亲,冷漠的母亲,自私的哥哥,势利的妹妹,在殴打和欺凌中他艰难的活到了十八岁,然后因为欠税一家人都被流放到了黑鸦岭。
欠税并不算什么大罪,本身并不至于被流放,只是黑鸦岭矿场正好缺劳力,法官为了迎合矿场背后某位强势人物,就将罗伊一家判了去矿场服役抵税。原本的服役时间只是一年,但父亲在半年后就在一次事故中被坍塌的乱石埋葬了,母亲受到刺激变成了疯子,在三天后的晚上用剪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。不久后哥哥因为偷盗被当场打死,紧接着妹妹跟着一个说要给她幸福的男人走了,直到一个月后有人在城外的一个破房子里发现了她赤裸的尸体。
家人的去世让罗伊的矿场苦役从一年变成了五年,今年才是第二年,事实上以他瘦弱的身躯,能在地狱般的矿洞工作中活到现在,已经可以算是奇迹,只可惜今天一根断裂的支撑柱砸在了罗伊头上,让奇迹终止了。矿场监工甚至懒得找医生来为他治疗,直接叫人剥光了衣服把他扔到了深坑中。矿场苦力在监工眼里只有两种,能干活的人和死人,受伤的罗伊很明显属于后者。
罗伊的思维终于陷入停滞,心脏的跳动也进入了倒计时,每一次跳动都有可能是最后一次。天色渐渐变暗,罗伊的生命也即将随之进入永远的黑暗。黑鸦食堂周围极少有人靠近,但这时深坑旁却出现了一个全身被黑袍包裹的人,压得低低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,只露出一对粉嫩双唇。
黑袍人张开双手,露出一小截修长纤细的手臂,只是皮肤有些粗糙,手指还有些冻伤。兜帽下双唇翕动,发出一段古怪的音节,清脆好听的嗓音给黑夜带来了一丝生气。而深坑周围的气温却随着这音节陡然降低了许多,一丝丝黑色的雾气从坑中的尸骸上弥漫出来。觅食的黑鸦们好像受到了惊吓,呼呼啦啦四散飞逃。
黑雾越来越浓,很快就溢满了整个深坑,不断翻腾着,就好像一大锅沸腾的黑水。黑袍人突然发出一声轻咦,嘴里又发出一段奇怪的音节,黑雾中分离出两团奇形怪状的影子,就好像佝偻着背的恶魔,抓着罗伊的脚将他从坑里拖了上来,放到了黑袍人的脚下。
兜帽下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,就好像情人的笑容,温柔而又甜蜜。
黑鸦堡是黑鸦岭领主罗纳德男爵的宅邸,虽然仅有两层的建筑毫不起眼,却是整个黑鸦岭城的中心。
黑鸦堡也曾有过辉煌的过去,在建成的时候也是一座巍峨雄伟带着塔楼的真正城堡。只不过在黑鸦堡的主人黑鸦侯爵因为某个不为人知的原因被处死后,黑鸦堡就没落了。此后黑鸦堡的主人换了好几个,但时间都不长,没人愿意负担城堡的维修费用,年久失修后城堡终于在一次轻微的地震中坍塌了。当时的主人没钱重建,只能拆除坍塌的部分,改造成了现在的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