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师公散花唱到朋友义气一节,疤爷想起年轻时的事情,一直冷峻的他突然抑止不住自己的情感,突然恸哭起来。在葬礼上悲哭本是正常事,可是师公散花的道场上,如此嚎啕大哭,众人稍稍有些奇怪。
认识疤爷的人,知道疤爷情动于中,哭死去的朋友,如此用情,知其是有情有义之人。不认识疤爷的人,打听哭者是谁,旁边就有人告诉他,就是梅山出名的猎人疤爷,听的人便恍然大悟一句:“原来是他啊!”
疤爷哭了一阵,便止住了,知道自己这一把年纪还如此放肆大哭,稍稍觉得有些失态,不好意思向苦李子他们解释起自己悲哭的原因。
龙大开的榨油坊,在闹“走日本”之后,又让梅山迎来了匪患如炽的日子。那时的疤爷在奉家山从师父那里学好了手艺,又在兵荒马乱的年头,疤爷帮衬了师父几年才出了师门,回到自己的胞衣地,开始以打猎为生。
由于疤爷手艺好,加上悟性强,打猎技艺一天天飞速长进,打的猎物也多了起来。这不,让一些“锅灰佬”生了妒忌。
这里要说的“锅灰佬”,就是梅山地区对暗匪的称呼。在梅山里,当土匪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,一个家庭,还是一个家族,没有人愿意自家的子弟抢东家掠西家,去做那些丧天良的事。
可是有人就是不学好,贪图做土匪的松活钱,于是瞒着家人或者家族做了暗匪。入了伙,要出力,要抢掠,可是又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,这类暗匪就把脸涂黑,那时没有化妆油漆,现成的化妆品就是梅山人家里的锅底灰,往脸上一抹,污黑了脸,谁也不识得,不再担心熟人认出。然而,世界上的墙肯定是透风的,做了坏事,哪有鬼不敲门的,时间一长,锅灰佬的底细还是有人知晓的。
疤爷本是梅山手艺人,犯不着与谁结什么仇,可是疤爷年轻时也是性子倔,看不惯的人,就是不依不饶。这样,事情就发生在某一年的腊月,那些疤爷带领几个伙计,敬了梅山大神上山后,猎获颇丰,大家喜滋滋拿着打到的兽啊禽啊去到集市赶场。
围观的人不少,有些山民正在品评猎物的大小肥瘦,买卖正要开张时,突然挤进几个歪歪扭扭的痞人,大呼小叫地乱喷一气,围观的山民一看气氛不对,知趣地离开了,有些人站在不远处准备看把戏。
疤爷学的梅山手艺,也是江湖中人,自然识得来者并非善茬,只好陪着笑脸,招呼着这一伙人。几个痞人粗手大脚将猎物摆来弄去,任意摔放,有人还不用手,用脚踢,让猎物翻个滚。
疤爷心里有些恼火,梅山人打到的猎物,寝它的皮,食它的肉,但有一条,不得折磨受伤的野兽,一枪不死的,赶紧补枪,让它死个痛快。打死的野兽,要尽快地处理,即使处理不了,也不得让人或畜去侮弄它。这些规矩,有些朴素的“兽道”主义。这伙痞人可是一点规矩也不懂似的。疤爷有些情绪地从一个痞人那里夺过那只花麂子,然后重新摆放在地。
为头的锅灰佬一看情景,装作诚恳地问疤爷猎物怎么卖,疤爷随意说了一个高价,为头的没有还价,提起猎物就要走,便说一句:“朋友,现在手头紧,赊过几天账。”
一听赊账,疤爷急了:“不行,今天才开张,开张不赊账,这是规矩,朋友,你多少给几个子。”
艺高人胆大,疤爷刚出师不久,仗着一身的梅山手艺,哪里害怕几个痞人,说完准备夺回猎物。旁边的一个伙计赶紧用眼色示意疤爷不较真了。疤爷好像没有看见似的,坚决抢回了猎物。为头的见壮,招呼众人,气冲冲地走了,丢下一句:“小子,有你好看的。”
待那伙走远,那个使眼色的伙计埋怨疤爷:“那是一群锅灰佬,我们得罪不起啊。今天在这样的集市大场合上,他们不敢动粗,只怕以后在乡间某地狭路相逢时,大哥要小心。”
疤爷愤愤看着那伙的背景,说:“管他锅灰佬还是土灰佬,老子不卖,还能咬我一口?”
那个伙计就说:“大哥,你真的要当心,这伙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