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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神袖天工》如是教戒:
天工格物,技、术、法、道。
谓通天命至理,又天周复行。
其术、法二理,归天地律动,晓达以康,多有不通正道,心念倘枉。
怪术异法,巧偷隐妙,不为天机,另有玄通,图损千劫福报,只为当世勇,皆叹憎!
随着隐落尘淡淡一字:“杀!”
许是被人摆布,又许是甘愿自行,此生无念只为当世勇的三位侍鬼,眨眼杀尽百二十骑,只留连龙军骁骑都尉赵桀项上人头,如拖死狗一般愣是被拉过数条街。
南长嫣看着背后策马熟悉又陌生的脸庞,心有余悸的瞥了眼后面黑袍晃动紧行跟随的三个身影,再后面是那拖在地上已经勉强能认出是人的都尉,撕心裂肺的嚎叫令得她赶紧回过头来,低声问道:“为何这般?”
隐落尘的眼神有些冷冽,并没有看向怀中佳人。
等了一会儿,南长嫣又问:“这是在怨在怨奴家?”
隐落尘也不隐瞒,道:“自是在怨你这个傻娘们儿,你何曾知晓那熬兴商会的掌舵便是戎业富甲的吕家,想必你还能念想出那个傅面何郎的吕公子吧?”
南长嫣一听面色发白,心中有气不再以奴家自称,眼神再次闪动,低声缓缓问道:“便是知晓我在扯揄你,为何还说这般气话,我又何曾念想那位吕公子了,适才又明明知晓我的心思,为何还那般一语不发冷眼待我,君子岂能对女儿家反悔,此刻如何又不是在欺负我,明明知晓随口几言我便会听话依你,却还是这般霸道令色,想必常日依此手段拐骗良家,依蕊姐姐也该是这般情况,便是那傅面何郎也比你好,我早该不信你的话,随着他去。”
听了这一连串不敢质问只当陈述的怨念,隐落尘低眉看着佳人胸口急促起伏脸色开始煞白,紧忙收回心思不做搭理,伸手贴向她的胸口处,一把揪下那颗被荧链装戴过的玉蚌髓珠,南长嫣反应不及,只顾酥颈吃痛,迎着项链脱落的淡淡光芒,眼睁睁看着那颗稀世宝珠在他手中被碾成湮粉!
还未察觉胸口气血稍微畅通,南长嫣心中惧意翻涌,如何也料想不到自己敞开心扉对他稍稍撒气,却招来他这般绝情的翻脸。她心灰意冷,对于他唯一示好送给自己的宝物,哪怕再是好看亮丽,哪怕再是凝神聚气,她也不会在乎分毫,纵然已经相信他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,但那一丝能值得她吐露心声,和开始萌芽的稍稍好感,已随着这些湮粉,于这个男人之间,顿消无形。
“你放我下去,我不想再见到你!”
语气低声淡淡,却令傻子也能听出那一份决然。
往来多少女儿家皆是如此,诸如那位被她漠视于天外的白面青年,能值得她这般直白的态度对待?只因某种难以言表的心念作祟,似是恨意恼怒,似是神秘好奇,不管是哪一种在乎情绪,也不管对这个未曾对她有过牲畜般举动的男人深陷惧意,她都会忘乎所以肆无忌惮的发泄自己的情绪,是一种亲密的依赖?除了强迫被他搂在怀里,她的心中根本不会去想也自是谈不上。
隐落尘如何会放她下来,多年不见眼神中的暴怒淡淡收敛,搂紧她的娇躯,用温柔却霸道的语气,杀气涌现,淡淡说道:“你若是想跟他,我便灭他全家。”
明显感到怀中的佳人颤抖如斯,隐落尘不管不顾接着道:“你若离我而去,不管去哪,那吕淫贼终究会把你抓去,傻女人,知道你的下场么?沦为胯下玩物那都是好命,被凌辱致死再**也是好命,被炼为锢魂炉鼎才最加惨绝,除非灵主死去,否则你别想脱离经久不息念念不断的折磨,不管结果如何,你的下场都是魂飞魄散,永世不得超生!”
南长嫣的脸色用极度惨白来形容仍有所不及,她不懂什么转世来生,但她明白最终一句的意思有多恐怖。
隐落尘冷哼,虽是那永世不得超生失了严谨,但并不夸大,一劫百千万亿年,亿万劫心念仍可超脱,天道祖庭不在镇魂塔,而在悟道更为究竟的定海仙峰。
饶是南长嫣再迟钝反应不及,也并不真是隐落尘说的傻女人,只因对这个男人的话深信不疑,仍旧带着那颗表面为玉蚌髓珠实则为锢魂炉鼎的邪物迟迟不肯摘下,她早已察觉后几天的身体异样。
隐落尘见她默不作声,接着说道:“你以为跟了我这天下就小了?你若是不愿,也好,啥时候有能耐把樱角杀了,你就能趁我不注意自尽了。”
从恐惧中终于回过神来,南长嫣的语气再不能温柔,低声问道:“那你大可对我不管不顾由我自生自灭,为何又这般在乎我?”
隐落尘当然不想说会招来夏宛娮会不死不休的追杀,也不想说是为了梅连城那个老固执,更不会说一些抹不开面子冠冕堂皇的理由,只是说了句令南长嫣又是神情气结又是心中异样的话:“天下男人为何而活?不谈只求宇宙真相那般远大的理想,也不谈修仙练道以求长生,更别说先天下之忧而忧,而天下之乐而乐的煌煌人道,我便是一地痞无赖,只求美人儿与我一宿春宵。”
南长嫣思前想后,早不认为这个男人会对自己这般想法,也忘了方才险些羊入虎口的后怕,只是掐着白皙葱指兀自想着什么。
隐落尘见她这般似是认命妥协的模样,一副肆意妄为的下流嘴脸,伸出手捏着早过梨花带雨现在淡雅整洁的俏脸,提醒道:“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女人,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?刚才的手段你也见了,你对我来说算什么?玩物还是宠物?都不是。”
“我只是被你利用的工具。”南长嫣的神色有些黯然,但她不认为这是最坏的下场。
隐落尘捏过她的俏脸,盯着她有些慌乱的眼神,说着令她不太理解的话:“欲望是一种爬虫,你不理它,它便得寸进尺搔弄的你奇痒难耐,你纵容它,便正中了它的下怀,因爱而恨,又爱又恨,何解?”
南长嫣听都没听懂,又如何知晓答案,只是所有心力都被这个古怪又神秘的男人勾了去,眼都不带眨一下的盯着他,等来又是天书又是废话的解释:“不管是爱人,还是爱物,甚至是爱一种欲望,不过都是爱自己,我们都深陷其中不能自拔。你不是我的玩物宠物或者工具,你只是一处风景,令我爱不释手又不忍破坏,令我不惜用强硬霸道的手段来得到你。”
说到后面,隐落尘的目光如刀,令她害怕的同时又有些了然,除了这些,只剩下心中默默的妥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