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舱内的舞会正在狂热地进行,日本音乐师竭力吹奏,偌大的空间,宾客围圈而坐席,宽敞的会场中央,人们只看见摇曳的舞姿和飘扬的和服,还有日本的邦乐之音以及连续不断的鞋跟的噼啪声。
梁邈是舞会的中心人物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。一名年轻貌美的日本女子,脚下一双木屐,踩着细碎的舞步来到他的面前,行了一个很漂亮的屈膝礼,又退回到舞会中央,伴随着琴手演奏的低调的拍子,放开脚步跳了起来。舞步越跳越快,嘲喊声也越来越似饥若渴。女子细嫩的小手撑起一把画有樱花的油纸伞,还有意无意的将娇小的身体藏进里面,时而掩面,时而显露容颜,时而神秘,略带唯美的古风,早已牢牢摄住众人的心魂,大伙儿竭力决眦,不愿放过任何一个令人赞叹不已的舞姿。
舒凝表情冷淡的坐在观众席上,精彩的视觉盛宴,她无暇欣赏,她的目标是梁邈。
绰约的身姿,美得不可方物,看着那些早已沉浸其中而坐立不安的男客,舞会中央的女子可真算是男人心中的尤物。这么想着,舒凝竟下意识的瞥向斜对面的主角。
只见女子旋身之际,已经端起一杯红酒递到梁邈身前。男子笑得开怀,绅士的接过酒杯,动作缓慢而优雅,在一片喝彩中,他将红酒尽数滑入腹中。
舒凝顾自领会了一番。那是一种什么感觉,她以为自己能够泰然处之,可不知为何,看着男子心情甚好的模样,她竟觉得顿时喉间被什么东西堵住,令她整个人都分外压抑。
理不清的愁绪,舒凝不打算胡思乱想,然而转瞬间,她又陷入了某种更大的惶然中,她觉得自己该想想其他更为重要的事情。
在国人的土地上,日本人堂而皇之的做起了东道主,周到的尽到地主之仪,这是否预示着一场民族的亡种,和国人的浩劫。
日本人竭力拉拢梁邈,为的又是什么?
在看看那个男人,静心欣赏着美妙的舞姿,丝毫不觉得唐突和草率,倒是儿女情长起来,舒凝觉得自己该对某些事情一笑了之。
她不禁扪心自问,她能做什么?如今的船舱早已按照日本人的喜好重新准备和装饰了一番,眼看着异族大放异彩,眼看着异族旁若无人,眼看着异族肆无忌惮,眼看着国人泯灭心智?
她,或许应该在此刻做些什么,来拉回众人所剩无几的心智。
舒凝对身侧的陈新辉投以一个示意的目光,面面相觑之余,男子早已心领神会,从腰侧掏出一直随身携带的口琴。
琴音伴奏,发出微弱的音乐,轻得几乎会被淹没,通过骚嚷的日本音乐,割裂成支离破碎的音节,零零落落,足以考验舒凝的细心和听觉——她在透过主调,等待琴音的拍子。
撇下高跟鞋,赤脚上阵,狠狠撕开冗长的裙摆,动作一气呵成,舒凝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,走进舞会中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