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(第1/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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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老大，老大呀……你在哪里呢……”

有许多声音，交叠在一起。

“悠……阿悠……我的、我的朋友……”

有什么人，在望不见的彼端哭泣。

“轻悠啊……你快回来吧……妈妈（爸爸）好想你……”

有什么感觉，轻飘飘的，忽明忽灭，心酸得叫人想要落泪。

啊，这里是什么地方呢，为什么，她会在这里呢？

这似乎会是一段寂寞的旅途，没有尽头，没有未来。

迷雾把来时的路都牢牢地藏在了身后，但是前方依旧什么也看不清。

“风轻悠。”

忽然有人这样叫着，前方的人向她伸出手来。

——对了，我叫……风轻悠，我的名字是风轻悠，但是，你是谁？

她向前方跑着，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。

忽然，在她看清对方的脸之后，身后传来裂空之声。

一瞬间，无数的箭矢穿过她透明的身体，将眼前青年的身体撕碎，她呆呆地看着被染成猩红的他掉进无底深渊里，连血肉都消失了踪影。

对，他是谁……已经不再重要了。

就连我是谁，也不再重要了。

“楚——辰！”

她从梦中惊醒，猛地坐起来，满头冷汗。

这是第几次了，从两年前就不再做的噩梦，又一次因为一些事情而反复。

“公子，属下接到碎影那里传来的消息，天凌那边蒋家似乎有动作。”

“蒋家是么？”她笑了，有点烦躁地扯了扯领口，“听说蒋四在慕容府上暂住，非言，你和却语把他请来咱们这里。”

窗外的影子迟疑了半晌：“公子……”

“嗯？”她挑眉，“怎么了？”

“那个，听闻天凌国大皇子也在影都里，而且……”

“有话快说！”

“公子啊，七公主偷偷溜过来找您，在路上遇到了点麻烦，现在就住在大皇子的府上。”

“……负责看守临淄的人，统统自行领罚，另外，去给天凌住的宅子递帖子，就说我后日登门叨扰。”

窗外的影子应了一声是，身形一闪便消失了，然而她的脸还是有些黑，她撇撇嘴，幽幽地叹息了一声：“一群蠢货。”

阳光照在宅邸正门的牌匾上——洛府，这两个字挂在上面。

一辆马车从门前驶过，微扬的窗帘下有人轻飘飘地将目光落在那上面，兀自笑了笑。

飞扬起的尘埃仿佛白日里的星辰，在静谧的空气中反射出细微的光芒。

……

慕容瑶掰着手指，数了数房间里她偷偷藏起来的碎银块，一，二，三，四，五，已经有五块了，不知道能不能和彩蝶买到足够用来过冬的炭块，去年就是因为炭块突然涨价，彩蝶的手生了冻疮，连针线活也做不了，两个人每天只有两个从厨房偷来的馒头可以吃。

为什么今年本家的那些孩子没有来呢？每回他们来了都会在湖旁边丢碎银子玩，上回彩蝶偷偷捡了些回来，她们开心了很久。

忽然，院子里有动静传来，她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蹦起来，把碎银子往床下的小盒子里一推。

“瑶儿。”

浑厚有力的声音，不是慕容瑶想象中的几个兄弟姐妹，而是那个一直对她有些漠不关心的父亲，她愣了一愣，很快就开心地笑了起来，她理了理自己的头发，竟然难得地有些为了自己的旧衣服感到窘迫，但是她很快就推开了房门，看到了独自站在她院子里的中年人。

“父亲，您来看瑶儿啦。”

慕容瑶的眼睛里满满的全是期待，说到底，她还是个会对亲生父亲充满想象的小女孩，每天听着宅子里的侍女说着慕容尚书如何如何，即使嘴上不说，还是会或多或少偷偷这样想着，那是她的父亲呢，她的父亲是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。但是这种激动没有维持多久，很快她就低下了头，怯懦地揪着衣角，因为对于这位并不亲近的父亲，她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，每回见到他都是在姐姐们告状的情况下，除了训斥他们都没怎么说过话。

她觉得父亲其实不怎么喜欢她。

中年男人望着她，眼神恍惚了一阵，但很快又露出了慈父一般的微笑，唤了一声：“瑶儿，为父有话要同你讲。”

这是她的父亲头一回同她示好，慕容瑶慌乱地点点头：“嗯嗯，您说。”

“咳咳，这里风大，进去再说吧。”慕容奇有点尴尬地清清嗓子，似乎有点嫌弃女儿的不懂事，哪里有让人站在外面说话的道理。

慕容瑶哦了一声，让开了身后的门，可是语气还是支支吾吾的：“房间、房间里有点破，请您不要、不要嫌弃。”

慕容奇大步走了进去，第一眼就看见了房间的地上窜过一只虫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