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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恒醒来时，已经是第二天早晨。
阮绵绵一直守在病床边。
杨立杉原本也想彻夜守在旁边，但因为年纪大了，身体支撑不住，半夜的时候被司机送回家去休息了，由舟姨接替他继续照看时恒。
舟姨看到时恒醒了，立即通知医生，并打电话告诉了杨立杉。
医生匆匆赶来，给时恒做了个简单的身体检查，确定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。
很快，杨立杉也赶到了医院。
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外孙，试着唤了声小恒。
时恒没有回应，就这么睁着一双没有焦距的漆黑眼眸，脸色苍白如纸，嘴唇没有一丝血色，看起来就像一具失去生命力的破败人偶。
杨立杉叹了口气。
舟姨安慰道：“医生说表少爷已经没事了，接下来只要好好休息，很快就能痊愈，您别太担心。”
“我不是担心他的伤势，我是担心……”
杨立杉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，忍不住又重重地叹了口气。
舟姨明白他的担忧，问：“要不要通知凯瑟医生？”
“打个电话给她吧。”
凯瑟是时恒的心理医生，这么多年来，一直都是他在负责对时恒进行心理治疗，虽然收效甚微，但至少没让他的自闭症加重。
凯瑟接到电话后，很快赶到医院看望时恒。
她坐在床边，试着跟时恒沟通。
“小恒，你感觉好些了吗？”
时恒静静躺在床上，没有任何反应。
凯瑟：“你的伤口还疼吗？”
“……”
“我听管家说你没吃早饭，你是没有胃口吗？”
“……”
“你要喝点水吗？”
“……”
无论凯瑟说什么，时恒始终都是那副一言不发的样子。
这让凯瑟感到很无力。
她起身走出病房，对守在门外的杨立杉说道：“抱歉，杨先生，小恒现在的状态很不好，他的病情似乎比之前更严重了。”
杨立杉顿时就急了：“那怎么办？”
“您先别急，治疗自闭症是个极其漫长的过程，只能慢慢来，循序渐进……”
他们在病房外面说话，此时在病房里面。
阮绵绵正趴在床边，眼睛看着病床上的少年，无奈说道：“你是不是傻？就因为被人碰了下脸颊，就嚷嚷着要自杀，你要是要死了，我怎么办？”
一直没有反应的苍白少年，此时居然开口了。
他轻轻吐出一句话。
“我死了，就能和你，在一起了。”
阮绵绵怔住了。
她以为时恒自杀是因为情绪失控导致的，没曾想到，他居然还隐藏着这么一个想法。
阮绵绵叹息：“我跟你说过，我不是鬼魂，这个世界压根就不存在鬼魂。你要是死了，就真的什么都没了，到时候我们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。”
时恒抿紧薄唇：“可是，我身上脏了，配不上你了。”
“谁说的？在我心里，你还是你，干干净净的，一点都不脏。”
阮绵绵凑过去，在他左边脸颊上亲了下，表示自己一点都没有嫌弃他的意思。
